六六八r

啦啦啦 啦啦啦 我是快乐的小六八

©六六八r
Powered by LOFTER
 

【卓鹤】云的彼端

// 小言题目 本质却是OOC快乐脑残片



高天鹤进门的时候屋里有些异样。衣架上的衣服被挪动了,拖鞋少了一双,厨房的灯开着,窗户留了一条缝。如果他不是太累太沮丧一定会注意到这些情况。但他只是开门把钥匙像平常那样放进碗里,换鞋进屋。太晚了,脸也懒得洗,他打算直接回房间睡觉。

他打开灯,眼睛适应了光线,转身发现一个男人躺在他的床上。

高天鹤发出high d 的惊叫连连后退,一屁股撞上摇摇欲坠的小冰箱。下一秒,隔壁邻居敲了敲墙。

 

“你是什么人,我要报警了!”

高天鹤挥舞着擀面杖说。他有点怨恨自己为什么不买防狼喷雾。

“别紧张,放松。”男人举起双手,“我不是什么变态,我是你的朋友。”

“鹤儿。”他补充。

擀面杖挥舞的更用力了。

“你…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因为我是你的朋友。”

男人把双手举的更高了。

“高天鹤,男,天津音乐学院毕业,歌剧演员,音域到hIghC. 擅长男中男高假声男高。”

“这些去剧院一问谁都知道!”

“作为歌剧演员,拿手歌是《让我痛哭吧》,私底下喜欢摇滚电子,激烈边缘的东西。比如,muse的supremacy。”

“你偷看我的电脑了?”

“会拉二胡,拉的很好,但平时不拉,因为你一拉二胡就撅嘴,你觉得不好看。”

擀面杖降下来一些。高天鹤很确定自己念了高中以后就没在人前表演过二胡。

“你怎么知道…”

“喜欢蓝色,不喜欢绿色,喜欢冬天,因为能裹紧衣服,喜欢吃地三鲜,养过猫,比起一见钟情更相信日久生情。”

“等…”

“开心就飙高音,不开心也飙高音。血热,一激动就搓手,一丧气就装鹌鹑,谁也不理。”

“等等……”

“洗澡必须唱歌,喜欢用Madonna 开场,心情好是《celebration》心情不好是《iamasinner》…”

“我说等一下!!”

擀面杖从手里抽出来,一双自己的拖鞋映入眼帘。高天鹤慌乱中被迫抬起头,

“睡前手机必须放在能够到的地方,闹铃一般是五个,睡觉时不能有光,早上总是最早起,不是因为觉轻,而是”

男人把嘴贴到他耳朵边,

“你习惯裸睡,不想被人看到。”

高天鹤盯着他的项链,深呼吸,用尽全力朝他的裆来了一脚。

 

高天鹤家里没有绳子,他把能用的线都翻出来绑在男人身上,其中包括一根网线,一根hdmi线,三根苹果数据线。他用胶布加固,然后用擀面杖捅醒对方。

“我的小兄弟…天呐…你以后会后悔的…”

男人蜷成大虾,发现自己大腿上绕了七八圈透明胶,双手被捆在暖气管上。

“高天鹤,你还能更drama吗?”他呻吟道。

“你这个变态!我没报警你就烧高香吧!” 高天鹤凶巴巴的说,

“你了解我,但我完全不认识你,你知道这种情况叫什么吗?”

“啥…”

“变态跟踪狂。”

男人拿头撞暖气片。

“你,你让我毛骨悚然!”

“我真的不是变态!行了,我也不挣扎了,就这样吧…绑上你放心,刚刚讲了你那么多,现在讲讲我。”

男人认命般放平身子让腰舒服点。

高天鹤警惕的蹲在他侧面。倘若什么异动就用擀面杖敲他的头,他想。

“我叫仝卓,是个歌剧演员,今年35岁。”

高天鹤在脑袋里暴风搜索,确定没有叫仝卓的同事。

“不用想了,你现在一定不认识我。我来自未来。”

高天鹤面无表情。

“我真的来自未来。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怎么,以及为啥穿越时空,我和你一样懵,一头雾水。前一晚还在床上睡觉,睁开眼我就在这里了。”

“不过关于为什么出现在你家来找你,我想我很清楚,因为, ”

他呼出口气,吸了口气,又呼出口气。男人面向高天鹤,

“你是我老公。”

他点点头。

 

高天鹤完全没有预料中的咋舌不已,反而很平静,

“先说是我朋友,然后是穿越的,最后说是我老公?你要不是疯子就是我见过最不要脸的贼。”

仝卓无奈的喊,

“就知道你不相信我。来,哎,我都捆成这样了能怎么着你啊。好歹你也是个一米八的人。这就对了,过来看看我脖子上的,这个项链。”

高天鹤怀疑的嘟囔,“还说是未来的,现在都不流行这个。”

“相信我,复古会流行回来的。就像歌剧一样。”仝卓铮铮地说。

高天鹤瞥他,打开项链坠的卡扣。小小的一张结婚照,无数射灯交织出光彩绝伦的背景,清晰的如同画面就在眼前,新郎们手握着手慢动作把捧花扔出镜头,伴随着花香掌声雷动。

高天鹤像被灌满温水的气球弹了一拳。

“这是……我?”

仝卓仔细的观察他。他的眼睛钻头似的想抓出不存在的破绽。

“这是我?”他不可思议。

仝卓点点头。

“这是你?”他难以置信。

仝卓点点头。

高天鹤起身离开,走向冰箱,拿出威士忌和子弹杯,灌满,一口闷了。走回来,带着酒。

“结婚照???”他的声音高的吓人。

仝卓点点头。

高天鹤又连贯三杯。

仝卓同情的看着他,“抱歉,我不应该剧透。没想到你这么不能接受。”

“你得给我点时间缓缓。” 高天鹤拄着额头。

“好。” 仝卓说。

 

一刻钟后。

高天鹤彻底丧失理智,酒精让一切变得容易。他又给自己倒满,眼前的男人温和的看着他。即使被捆在暖气片上他看起来仍然礼貌而得体。高天鹤牙疼,他踹了对方一脚。

“你这个家伙看起来油嘴滑舌,我怎么能跟你结婚?再说国内之后允许同性结婚吗?”

“咱们在北欧领的证,婚礼是在冰岛办的。”仝卓轻松地说,“为什么跟我结婚,嗯,因为你喜欢我的猫。”

“猫?”

“对,我有两只猫你特别喜欢。我猜你和我结婚就是想即便离婚也能合法要走这两只猫。不过我也爱我的猫,所以绝对不会和你离婚哟。”

高天鹤琢磨这人是在逗他吗。

“我父母知道我结婚吗?”

“知道,”仝卓迅速而清晰的回复,“爸爸妈妈们都知道。”

高天鹤飞快地喝了一杯。

“所以,你相信我是穿越来的了?”仝卓小声问。

“是啊是啊!你有魔法照片!里面的人会动会笑!我当然相信你了!”

“你怎么还是这么好骗。”仝卓怀念的说。

高天鹤怒目而视,“你骗我?”

“那倒没有。”仝卓说,“不过这么离奇的事发生在我身上我才勉强相信。你这么快就接受了。”

高天鹤戒备的问,“你说说你最后一天的记忆和时间。”

“2028年9月10号。我们去波士顿和朋友们聚餐,吃完饭我们一起回酒店,睡觉。”仝卓对答如流,显然自己也回忆了无数遍哪里出的差错。

“正经睡觉?”高天鹤困惑的追问。

仝卓停止回忆,微妙的笑了,“不正经的睡觉,然后,正经睡觉。”

高天鹤放弃杯子,对准瓶口灌了一大口。

 

后来他俩有一搭没一搭的聊着,想到什么说什么,酒过三巡高天鹤终于想到一个关键问题。

“咱俩怎么在一起的?”

“啊,关于这个……”

“怎么?”

“难以启齿。”

“说说呗。” 高天鹤想假装不在意,但是失败了。

仝卓呲牙对他笑了一会儿。

“真的想知道?”

高天鹤端着酒杯眨眨眼。

“看你的视频在厕所打飞机被抓个正着。”

威士忌从高天鹤的鼻子里喷出来。

“咳咳咳咳咳!啥!你个变态!”

仝卓耸耸肩,“你当时可不是这么说的。”

“我,我说啥,等等!” 高天鹤突然觉得自己不是很想知道,可是已经晚了。

“你说,假的有活人带劲儿吗。”

高天鹤双手捂住耳朵,男中音高声咆哮。

假的有活人带劲儿吗假的有活人带劲儿吗假的有活人带劲儿吗假的有活人带劲儿吗

弹幕一般疯狂滚动。高天鹤喝干了最后一点威士忌,精疲力尽,一头扎进床铺。

 

 

高天鹤想我做了一场古怪的梦。梦里有个男人告诉我未来他和我结婚了。

“早上好☀️”

高天鹤睁开眼,脑袋像被金砖砸过。

居然是真的…

“你怎么还在?你在干什么?你怎么从绳子里出来的??!”

“热胀冷缩,弹性系数。电影里捆人都用麻绳是有原因的。好啦,要不要吃早餐。”

仝卓系着高天鹤的围裙,闪身露出餐桌。煮面和煎蛋。

高天鹤洗漱完,开始吃爱心早餐。大厨笑眯眯的托着下巴坐对面。

他咬了一口蛋,边缘酥酥的,蛋白柔嫩,蛋黄流下来。高天鹤情不自禁的嗯了一声。对面的人笑意盈盈。

除了他妈,没有人给他做过早餐。前男友说他的手是搞艺术的手,不能近庖厨。高天鹤一声不吭的吃着,灼热的视线燎的他脸皮发烫。

“你,你不吃吗?” 他鼓起勇气抬头。

“我肚子不饿。”

“你经常做早餐?”

“是啊。你挺能吃的。管不住自己,经常吃胖还埋怨我。”

高天鹤回忆昨晚的照片,纤细修长,一张脸更是精致,眉眼带笑,好看的有些陌生。

鸡蛋吃完了,只剩下面,高天鹤突然没有胃口,但还是机械的吃着。

“我一会儿去上班,你在家待着别乱走。”

仝卓嗯了一声。

“所以你想好要不要去美国了吗?”

高天鹤噎住,“你怎么知道我想去美国留学?”

“昨晚你自己讲的,你不记得了?” 仝卓无辜的瞪大眼睛。

高天鹤太阳穴突突地跳,他叹口气。居然和陌生人说这些事,真不该喝酒。他想。

“不知道。我不知道。” 他重复。

仝卓抿嘴表示理解。

高天鹤继续吃面,吃着吃着,他突然问,“我还说了别的什么吗?”

仝卓盯着他看了几秒,“没有,只有去美国这件事。”

高天鹤垂下头无精打采的咀嚼。

 

下班后高天鹤第一次着急想回家。也许他只能留24小时,我回去他就不在了。高天鹤说不清这是不是他想要的结果。

他打开门,屋子里一片漆黑,没有欢迎的话。

他没脱鞋直接走进屋,仝卓穿着他的睡衣躺在他的床上睡着了,手底下压着他的书。

高天鹤松了口气。他一边哼哼一边脱鞋脱外套。

 

一个莫名其妙的男人莫名其妙的出现在他家里。全世界科学家都趋之若鹜的东西做梦都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对高天鹤来说,生活依然平静,未来他管不着,现在非常平静,平静的像按住哆键不撒手。

他看起来一点也不像35岁。高天鹤心不在焉的想。他喜欢温驯的懂事的能依靠自己的。这个男人明显都不符合。长了一张可靠脸,讲话却处处透着玩世不恭。高天鹤喜欢弱不禁风的,而他肩宽腿长,裸露的颈部和小臂线条,充满力量。他笑起来体贴而亲昵,现在不笑闭着眼睛,又冷峻疏离。高天鹤告诉自己不要因为长得帅就对他心软。这个家伙仍然疑点重重,不可轻信。

 

“喂,我买了刺身拼盘,起来吃饭了。”高天鹤把他摇醒。

“你回来了?抱歉睡着了,我一看带字的就困。”仝卓揉眼睛坐起来。

“我有电脑。”高天鹤说。仝卓迷惑。高天鹤解释了一遍,“家里没有电视,你可以用电脑看看电影电视剧。”

说完,他自己有点不好意思,“不过我电脑里很乱,我晚上整理一下明天借你。”

“谢谢。”仝卓摸摸他的头。“不过电脑对我没用。”

“什么意思?”

仝卓走到他电脑旁边,“看好了,” 他说。

他把手放在键盘上,windows 界面倏地黑了,他把手抬起来,屏幕像旭日初升慢慢恢复原状。靠近,变黑,拿开,变亮。变黑,变亮,变黑,变亮。

仝卓向前摊手,“手机也一样。看到了吧我被禁止使用电子设备。”

高天鹤傻坐在那,下巴大张。

“你到底是个什么鬼东西。”

 

高天鹤的iphone 经历几次仝卓异能开始出现卡顿,他立刻停止作死。玩累了,俩人把刺身拼盘拿到床上吃。仝卓细心的帮高天鹤分好芥末,

“我到这一天一夜了,一直有个问题想问,如今是公历几几年几月几号?2016,2017,2018?我究竟回到几年前。”

高天鹤嘴里塞满三文鱼,“今天是公历2018年,”

“嗯哼。”

“12月,”

“嗯。嗯?”

“23号。”

仝卓的筷子掉到地上。

高天鹤帮他把筷子捡起来,然后把手机拿远让他确认了北京时间。

“湖南卫视有没有一档节目叫声入人心?现在还有湖南卫视吧?”仝卓从冬天复苏,急切的问。

“湖南卫视当然有,深入人心是什么?”

仝卓打断他伸向鳗鱼饭的手。

“声入人心。”

“综艺吗?”

“对对。”

“湖南台的?”

“没错,有吗?”

“没有。”高天鹤继续远距离展示手机,“你看,搜声入人心啥也搜不到。”

仝卓像被一棍子敲晕的鲫鱼,迅速肉眼可见的萎靡了。

“咋了?不就是个综艺吗?你追星啊?”

高天鹤盯着他擦了擦嘴。

“声入人心是一个湖南卫视原创新形态声乐演唱类的节目。主要宣传美声歌剧音乐剧。”

“听起来不错。”高天鹤努力理解他的话,“然后呢?”

“由36个人参加,共同经历三个月的训练演出比赛的打磨,最终选出六个首席席位。这六个人会获得全国巡演和发型音乐专辑的机会。”

高天鹤略略兴奋,“歌剧专辑吗,如果有我还挺想尝试一下。”

“在我的世界是有,”仝卓低语,他的声音本来就很低了,现在更下潜到一个新低度,“首播时间是2018年11月2号。”

哦。高天鹤明白过来。

“没有就没有吧,没事儿。”他安慰道,“不过是个综艺。”

“就是这个综艺让我遇见你。”仝卓眼神凄凉。

“哦...”

高天鹤真正明白过来。

“啊哦。”他说。

 

“我原本以为只是进行了时间旅行。其实是时间空间都穿越了吗?”

仝卓来回踱步,“我能喝点酒吗?”他问道。

高天鹤同意了。

威士忌昨天已经被他喝没了,只剩下一瓶伏特加。高天鹤想了想又拿了几瓶苏打水。

“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平行宇宙!我的妈!谢谢。” 仝卓接过伏特加,一口气喝光。

他爆出一长串不知所云的鸟语,高天鹤能听出来是意大利话。

“还能更刺激吗。”仝卓问他。

高天鹤夸张的摇摇头。

 

仝卓的酒量明显比他好不少,当高天鹤把所有的三文鱼切片敛进肚子里时,他刚好喝完500CC的伏特加。高天鹤把垃圾收拾完,仝卓双手交叉平躺在床上。高天鹤徘徊了一秒,走过去躺在他身旁。

其实了解仝卓的都会知道他是一个特别不能忍受沉默的人,即使心事重重他都习惯隐藏起来,表现的更加轻松快乐。没人知道他安静下来是什么样子,又该怎么做,除了,

“别害怕。”

高天鹤迟疑着说,“你会有办法回去的。”

仝卓没有反应,他好像想抬起右手,但是他的左手制止了他。

“跟我讲讲这个节目?声入人心对吧,我们怎么认识的?”高天鹤的头转向右侧,仝卓漂亮的鼻梁骨山脊般耸立,他耐心的等着。

“我们在长沙认识。”

高天鹤想,他的声音听起来像低音鼓。

“三十六个人一起录制节目,三个月同吃同睡,每一天都在练歌。像个夏令营。”

“开始我和你不熟。你很难相处,不甘人后,有攻击性。但你的才华毋庸置疑,追求卓越,永不服输。”

“只要给你个机会,你就会死死抓住然后在舞台上大放异彩。有场比赛,你独唱一首夜愿的歌。那次你穿了一件绣着鹤的暗蓝色长衣,巴洛克式设计,华丽高贵。你站在那甚至什么都不用做就会让人感受到铺天盖地的压制。每个见到你的人都会想,绝对的A角。地球围绕太阳转是宇宙的法则,发光的人注定会发光是舞台的法则。”

仝卓的声音非常温柔,似乎怕惊动自己的记忆。高天鹤怔怔的,虽然仝卓一直在用第二人称,但他知道这是个彻头彻尾陌生人的故事。他的故事是穿着燕尾服,撑在钢琴上,每天唱同样的小调给同样的寥寥无几的观众。他能想象又无法想象自己大放异彩的样子。

高天鹤沉默片刻,

“听起来在节目里你只是欣赏我,并不喜欢我。”

“马上就到了。在节目中比赛的某一环节,队长选人,六个队长,每人可以选五个。我可是香饽饽,所有队长都想要我。”

仝卓得意的笑,漂亮的山脊出现细小的褶皱。

“本来我已经被人选走了。四十个人的罗马斗兽场 ,众目睽睽下你举起手。”

“最后我赢了?”

“你玩过德州扑克吗。”

高天鹤不明白他为何突然转变话题,还是诚实的点点头。

“德州扑克赢的本质无关技术,筹码,运气,手牌。它赢的本质只关乎一件事,就是人。你不能叫它天注定,因为它每一步的驱动力都只取决于人本身的意志。可是越往后走,越到开牌的前一步,在某一时刻,赢的人总是知道他会赢。那个时刻就像动荡的漆黑的山洞,一束不偏不倚坚如磐石的光照进来。”

“你在所有人面前对我伸出手,那就是咱俩的某一时刻。”

“节目时混在一起三个月,节目后又混在一起三个月,正式交往。”

“恋爱七年,结婚三年,吵吵闹闹分分合合。无论健康或疾病,无论贫穷或富有。直至死亡将我们分开。”

“十年。从2018年11月2号这个节目开始。”

仝卓的头转向左侧。

“如果有这个节目的话,你早该认识我。”

高天鹤用目光临摹他的脸,轻声说,

“我现在的确认识你了啊。”

“唉。”仝卓叹息,酒气百转千回。他柔情似水的看着高天鹤的双眼,拼命想找寻什么东西。

“我真想你。”他悲伤地结束自己的话。

仝卓闭上眼睛,呼吸规律的睡熟了。

高天鹤忽然很渴望抱一抱他,然而他只是下床闭灯关上房门,一个人坐进沙发里静静地发呆。

 

 

第二天高天鹤发现自己是在床上醒来的,不知道仝卓什么时候挪动的他。

“我昨晚想好我该干什么了。”

“什么?”高天鹤倒杯豆浆,看着他干净的脸庞,心想,难道你都不宿醉吗。

“既然这条时间线没有声入人心,我来给你创造一个,我要把咱们参赛的36个人都整理出来,你以后没准用得上。”仝卓喜气洋洋。

“我为什么用得上一群我不认识的陌生男人。”高天鹤干巴巴的说。

“因为他们和你一样,都是在声乐路上坚持不懈,上下求索的人。志同道合的人应该互相帮助。”

高天鹤回想起上座率不足百分之四十的剧院,便任他折腾不再说话。

 

高天鹤以为独居惯了自己会不习惯多一个人的存在,事实却是仝卓像一张绵软的床,躺上去自动嵌合你的身形,调整温度光线,帮你盖好被子,清唱摇篮曲。他不但照顾高天鹤的起居,更重要的是他完全了解高天鹤在做什么,事业,理想,爱好,高天鹤可以说任何事,他从来没有像这七天跌宕起伏的快乐过。这很奇怪,他认识他只有七天,可他却爱了他十年。那个‘高天鹤’的十年。

也许,有天注定。有人把他送过来陪我十年。他偷偷地想。

...

第八天。

“我买了披萨。”

高天鹤进门说。

“嗨!我写完了。”仝卓拿着一沓B5大的纸,“36个人的信息。”

他看起来有哪里不一样了。高天鹤停顿片刻意识到,仝卓穿上了第一次出现时他自己的衣服。

西装笔直的裤线,黑色亲肤的衬衫,平整的像刚熨烫过。王子一般高高在上。

高天鹤裹着臃肿的棉大衣,手里拎着大包小裹的食物。那一秒他恍然大悟,他不属于我,他属于项链坠里握紧他的手,和自己有一样脸的男人。

他看着他,突然明白了所谓‘某一时刻’的含义。

“你要走了。”

仝卓兴奋的表情很快消散,他垂下手没有说话。

家里没有酒了。高天鹤迷茫的想。我需要买一些。他把东西扔在地上,不顾仝卓的呼唤转身离开。

 

夜里两点高天鹤醉醺醺的进门,看见仝卓依然站在那,和他离开时一模一样,除了脸色难看。

“你为什么还在?”

他不开心的喊。

仝卓粗暴的扒下他的外套,用力把他揽进怀里。他的手卡住高天鹤纤细的脖颈。

“回你该去的地方吧。”

高天鹤嘟嘟囔囔,试图挣脱,可坚实的双臂捆的太紧,他做不到。

“你不属于这。再见吧。”

仝卓几乎勒的他无法呼吸,这种窒息感却给他带来难以言喻的平静,高天鹤渐渐不在喘息。

“你是一场很长很长的梦,穿梭进我的宇宙。”

他说。

接着,他真的陷入梦乡。

 

 

德累斯顿音乐节过后,高天鹤的满足感仍然没能归位。

他今年32岁了,已经是国际上小有名气的假声男高音歌唱家。他七年前辞去了天津的职位,只身一人跑到美国求学,在他不闻不问的刻苦努力下,终于某一天发觉自己爬上了顶峰。

可是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并没有和七年前哪里不同。

七年前那个男人莫名其妙的出现又莫名其妙的消失,留下三十六张写满人生的纸。

高天鹤并没有像他期望的那样,联系其他人,构建关系网。因为这份人生简介,打头起就是错的。

001号仝卓  职业:歌剧演员

大错特错。

在他的世界里,也有一个仝卓。不过不是歌剧演员,而是演员。

这七年里,高天鹤和他世界里的仝卓唯一的交集是26岁那年跑回国看他的第一部电影。

青春爱情片。仝卓年轻十岁的俊脸出现在大屏幕上时他还着实春心萌动了一番。不过随着剧情推进变得愈加狗血,高天鹤终于忍不住了,他把爆米花捏成渣,丢他一脸。

用这么好听的声音说这么恶心的台词,简直是暴殄天物。从那一天起,高天鹤拒绝接受任何有关仝卓的消息。

还有高天鹤自己的纸,上面说他参加了很多音乐剧,实际上他板不住自己的好动,唱的音乐剧并不多。

三十六张,已知的两张都是百分百错的,又何必验证其他。高天鹤把它们塞在自己行李箱的夹层。

 

唱完德累斯顿音乐节,高天鹤有两个月的休息时间,他决定应邀去伯克利学院做一场讲座。

演讲很成功,他现在也能人模人样的接受鲜花和赞美。结束后,校方代表过来合影留念,也是中国人,皮肤古铜色,长相很秀气的男人。

“高老师,把名字签在这就行。”他得体的说。

“你叫什么名字?”高天鹤漫不经心地问。

“黄子弘凡。黄色的黄,天子的子,弘扬的弘,不凡的凡。虽然名字长,但是笔画都不多。”

高天鹤如遭雷击。

002号黄子弘凡 职业:歌剧演员 毕业于:伯克利音乐学院

 

经过这次事件后,高天鹤意识到,无论这些人是不是按照剧本走,都一定是三十六个热爱音乐的人,嗯...三十五个热爱音乐的人。

他开始寻找刨除黄子弘凡剩下的三十三人,以一种不打扰的方式接触。需要帮忙的帮忙,不需要的他便多买几张票静静旁观。

高天鹤找到最后一个三十六子梁朋杰的那一年,恰巧是2028年。过了这一年,他们就有完全无关完全自由的人生。

 

‘寻亲’使命告一段落,高天鹤开启新一轮巡演。国内第一站香港,演出时间是12月30号。那天结束后他突然特别想吃三文鱼刺身。

当助理别有深意的对他说有个特殊粉丝来看他时,高天鹤正忙着在大众点评上搜星级最高的日料。

有人敲敲门,

“高老师,能进来吗?”

高天鹤头也不抬的喊,请进。

一双精致的皮鞋映入眼帘,向上,线条笔挺的裤子,再向上,棉麻质地的黑衬衫。

“高老师您好,我是您的粉丝,我叫仝卓。”他伸出手。

他的声音像低音鼓,高天鹤想。

 

浩然长梦,飘飘荡荡。高天鹤终于起身,向梦走去。

 

 

---------------------完----------------

  1. 共73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